尼加拉瓜正走上和委內瑞拉一樣的不歸路
文:Margarita Herdocia
翻譯:許睿洋
當世界看著委內瑞拉(Venezuela)因為如癌症般的政經問題而逐漸倒下的同時,尼加拉瓜(Nicaragua)正面對著如心搏停止般的惡劣局勢。自4月18日示威行動展開至今,由總統丹尼爾・奧蒂嘉(Daniel Ortega)領導的政府遭指控對示威民眾使用「致命性武器」,造成至少146人死亡、上百人受傷或失蹤,甚至於6月2日發現一名美國公民遭槍殺身亡。若沒有國際社會的干預,我國秩序的崩潰將在這個動盪的區域創造一波戰爭與毀滅的新循環。
我是一名母親也是一位職業婦女,在尼加拉瓜管理著數家美國連鎖餐廳,旗下有超過650名員工。第一波反奧蒂嘉政府的示威發生於四月,主要由學生所領導。這波示威很快地由我國首都馬拿瓜(Managua)蔓延至其他城市。然而政府的反應也相當迅速,在抗議活動的頭幾天就已經有數十人在警察機關和軍警的實彈射擊下喪生。
5月30日是尼加拉瓜的母親節。這一天我和其他250位員工一同上街遊行,以紀念那些在鎮壓中死亡的孩子們。這場由其中一位受難者的母親所籌畫的和平遊行,最終卻因為無辜的示威者遭到配有現代化、長程攻擊武器的狙擊手精準地擊斃而演變為一場災難。我們帶著恐懼目睹了親政府的民兵組織「桑定暴徒」(Sandinista mobs)從高樓與國家棒球場的頂端一槍一個、精準地狙擊示威者的頭部。在我們往附近其中一家餐廳跑去尋求掩護的過程中,我們看著示威者一個個倒下,經過臨時救護車上承載的一具具屍體。我安撫著一名沉痛的年輕男子,他身上沾滿了摯友的鮮血與腦漿。
尼加拉瓜的天主教主教稱這場流血事件為「組織性且系統性的侵害」,但情況演變至今早已更加惡化。「母親節屠殺」隨後席捲全國,系統性的綁架與凌虐在這場混亂中也未缺席。我的幾位員工和朋友遭到親政府暴徒的暴力毆打,還有人因為拒絕向「桑定暴徒」的領導表達忠誠而被擄走並凌虐。
尼加拉瓜疲弱的經濟現在處於崩潰的邊緣。我的目標是確保我所有員工的安全,並保障他們的工作。如果我開除了任何一人,他們的家人便會挨餓。(尼加拉瓜)沒有其他工作,或甚至正常運作的慈善單位能餵飽這些失業或貧窮人口。
我們的部分餐廳由於道路封阻、暴動或因為外頭發生打鬥而無法到達等原因,現在一天只營業兩到三小時。我們甚至已經調整成所謂的「戰時菜單」,只採用較低廉、存放時間較長的原料。這些事情在一個謀殺、被失蹤、勒索等惡行已然成為常規的國家應該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在無政府狀態逐漸成為大勢所趨,人們必須分工合作從事自己最擅長的事。對我而言,就是組織管理,並把人們放在對的位置上工作。
尼加拉瓜其實已經悄悄地走上這條不歸路超過十年。相對穩定的經濟掩蓋了總統奧蒂嘉與擔任副總統的妻子蘿薩里歐・穆利優(Rosario Murillo)逐步集權力於一身的事實。隨著他解散許多民意機關,他的密友與裙帶企業迅速累積財富,也為他歷時已久的獨裁政權奠定穩固的後台。
自2000年以降,許多拉丁美洲的人民見證了一段相對長時間的政治穩定。除了古巴以外,許多國家的民選政府開始掌權,經濟也開始有所成長。然而,委內瑞拉的內耗,以及尼加拉瓜的混亂與日增的暴力衝突逆反了穩定的過程,使整個區域再次動盪。
奧蒂嘉與委內瑞拉總統尼可拉斯・馬杜洛(Nicolás Maduro)則允諾提供彼此必要的協助,組成一個「悲慘軸心」(axis of misery),而俄羅斯與伊朗似乎是幕後的藏鏡人。
長久以來,美國將尼加拉瓜及其鄰國的安全與繁榮視為區域穩定和自身國家安全的關鍵。毒品走私、非法移民、恐怖主義等都因中美地區的動盪而惡化。尼加拉瓜如煉獄般的混亂局勢沒有任何停歇的跡象,而對於毒梟與政治機會主義者而言,這正是最好的利用機會。
面對尼國之處境,美國政府應該以《全球馬格尼茨基人權問責法》(Global Magnitsky Act)作為回應。該法案係針對世界各國犯下違反人權或嚴重貪汙行為且罪證確鑿之個人,並允許美國總統對其施以簽證禁令與針對性制裁。
尼加拉瓜著名詩人魯本・達里歐(Rubén Darío)在逾一世紀前寫道:「祖國雖小,夢想使她偉大。」(Si la patria es pequeña, uno grande la sueña)尤其在回顧尼加拉瓜的後殖民與革命歷史之後,夢想著渺小的祖國能夠成為民主再造與人權的楷模,或許是我過於天真。日益壯大的暴政撲滅了希望,而我們日常生活的重心轉而聚焦在生存與如何移居海外。
然而,倘若我能「夢想著祖國偉大」,我希望我們北方的鄰居能向我們撇上一眼,瞧瞧我這四面楚歌的家園。就算單純為了他們自己的利益,也來看看有什麼是值得拯救的吧。
其实,尼加拉瓜的独裁政权资历要比委国更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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