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生中毒身亡 生前死守遭家暴秘密
http://n.sinaimg.cn/news/crawl/20160413/en2Q-fxrcuyk2843800.jpg张晓燕去世后,母亲马林青日夜看着她的照片哭泣。赶了400多公里的长途后,马林青终于见到了女儿。此时,她正躺在重庆市南川区人民医院的太平间里,身上穿着深蓝色寿衣,头缠黑布,声息断绝。 3月5日晨6时10分,中国《反家庭暴力法》正式实施的第5天,医院宣布了张晓燕的死亡。9个小时后,马林青将手放在女儿沉寂的胸口,终于确认了这一事实。 太平间里寂静得只听到几个人的喘息声。马林青抚摸着女儿塌陷的鼻梁,那里的颜色如眼窝一样乌青。她颤抖着手用力解开缠在女儿额上的黑布。黑布缠了三四层,紧紧遮住张晓燕眉心的一处淤青,渗着血。 马林青咬着牙,试图解开女儿衣襟的黑色绳扣,绳子系得很紧,她解了三遍才成功。撩起外衣,马林青揭开女儿贴身的白色里衣,入目是片片淤青。她使尽气力把女儿侧翻,肩颈处伤痕交错。陪同前来的外甥女婿将手探向张晓燕的脑后,那里也有伤口。 许多年来,马林青第一次直面女儿身体上的所有伤痕。 她回过身,女婿黄学通垂头跪在太平间冰冷的地上。马林青上前抽了他两记耳光,黄学通一言不发。这是马林青知晓女儿遭他殴打的几年来,做出的最激烈的举动。 马林青和丈夫决定报警,他们在来时路上已经商量好,女儿死得太过意外,“看到有伤,就一定要报警”。 重庆市南川区西城派出所刑警队受理了案件,于当晚进行了尸体检验。3个星期后,重庆市物证技术鉴定所出具了尸检报告。 尸检报告显示,张晓燕的死亡原因系乌头碱中毒。身上除新伤外还有旧伤。身体前后的伤痕根据宽度推测是类似皮带的物体造成。嘴唇内侧有淤青和齿痕。张晓燕的脑后有一道6公分的伤口,呈骨折。在法医报告中,这道伤和她鼻梁处的骨折均被描述为“不容易由其本人造成”。 张晓燕生前,最后与之相处的人是黄学通,在他给马林青一家的讲述里,张晓燕的中毒是“喝错了药”,鼻梁和脑后的伤则是“站立不稳磕到了”。在尸检报告出炉之前,他也如此向警方解释这些伤痕与自己无关。 据南川警方的消息,对于张晓燕一案,警方已立案,目前黄学通因“故意伤害罪”被刑事拘留,警方还在做进一步调查取证。但据警方告知家属,目前对张晓燕的死因还未认定是“他杀”还是“自杀”。沉默至死 在亲朋好友眼中,张晓燕是个成功的女强人,事业有成,儿女双全。 34岁的张晓燕出生于奉节农村,在重庆医科大学毕业后,与丈夫一起回到他的家乡南川定居工作。他们在她念书时便开始了恋爱。 在南川宏仁医院的儿科工作数年后,张晓燕选择单干,这些年来,她将一家诊所和一家药房打理得十分妥帖,每月收入颇丰,这让她在南川当地亦小有名气。 她是家庭唯一的经济来源,供着重庆市区内的一套住宅,每月定期还贷。她漂亮,皮肤白皙,大眼睛,眉毛弯弯,牙并不很整齐,但很爱笑。 “她很会打扮自己,”王艳是她的患者兼闺中老友,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们常搭伴去买衣服。 张晓燕以“爱孩子”出名,她和丈夫共育了一儿一女,长子9岁,幼女6岁。丈夫长年在外,她一手包管了孩子的教育抚养,每周督促着他们去学钢琴和舞蹈。 张晓燕的生活极有规律,家、诊所、孩子学校,三点一线。 “我们常会有一些宴请,晓燕姐基本不去,问她就说要照看孩子学习”,药店的供药商程进(化名)说。但无数次被拒绝却并不妨碍程进与张晓燕的合作,因为“她真的是一个能力很强的女人”。 但外界很少有人知道,张晓燕也是一名家暴受害者,这是她生前死守的秘密。她曾将扎起的长发披散,戴上眼镜,试图遮掩脸颈的淤青;换上包裹严实的衣服罩住四肢的伤痕;用谎言去应对一切询问。 直到她的死讯在小城南川炸开,那些隐秘的新伤旧痕裹挟在人们的口水里,散布在街头巷尾间。 张晓燕去世两周后,一名出租车司机在听到张晓燕居住的小区名和她的名字后,探过头,压低声线:“是那个喝药死的吗?和老公打架的那个?我一个亲戚也住里面,看到过他们打架。” 但事实上,黄学通只是张晓燕名义上的丈夫、法律意义上的前夫。他们在2013年就已离婚,但离婚后,他们仍一直居住在一起,直至张晓燕死亡当夜。 在张晓燕的微信朋友圈里,她发的最后一条信息是黄学通的半身照。黄戴着摩托头盔站在路边,穿着黑色皮夹克,黝黑,略胖。他被头盔遮住大半张脸,神情漠然。 这张图没有配任何文字。 事发当晚,张晓燕因中毒被送入离家一公里的宏仁医院,这是她曾工作过的地方。送院初时张晓燕还有意识,但拒绝回答医生的任何问题,即使院方寻来了曾与她共事过的同事。 她的嘴始终紧紧闭着,直到转院至南川人民医院咽下最后一口气。棍子、皮带和手 姐姐张奎梅曾拍下张晓燕某次挨打后遍布全身的伤痕。彼时她第一次知道妹妹在家中遭到殴打。 张奎梅问她:“拿什么打的?” 张晓燕回答说:“棍子”。 那是一根两尺多长的木棍,比女人的手腕略细。吴书坤见过这根木棍,在他和张晓燕短暂的交集中,他是这个女人遭受暴力的目击者之一。他们曾师从同一个老师李建波学习穴位贴敷。去年8月,李建波收张晓燕为徒,“这个女子好学、勤奋”,也正因此,李建波鼓动在万州的大徒弟吴书坤多和张晓燕交流学习。 2015年10月14日,吴书坤在张晓燕的诊所忙了一上午,受邀去她家吃午饭。饭罢,黄学通将张晓燕叫进房间,短短几分钟,再出来时两人都换了颜色。张晓燕神情异样,“很紧张”,黄学通则一脸严肃:“师兄你先走,我找张晓燕有事。” 吴书坤只得作别。还未下楼,身后大门发出一声巨响,张晓燕从里面奔出来,一只平底鞋在楼梯上被甩掉,黄学通拿着木棍跟在其后,骂骂咧咧。“他喊着,‘张晓燕你再跑,你跑我就打死你’,”吴书坤说。当他追至楼下时,黄学通已一把抓起张晓燕的头发往楼上拖,像“抓一只小鸡一样”,”边走边打“。 目睹这一切的还有几个邻居,以及张晓燕6岁的女儿。吴书坤说:“我问她女儿,你怎么不劝你爸爸。她女儿笑嘻嘻的,好像很习以为常的说,“我不劝”。” 在数分钟的采访中,吴书坤重复了三遍自己没有劝阻的理由:“我和她老公第一次见,和张晓燕第二次见,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好劝。” 连同他在内,现场所有看客都静默着,他们看着张晓燕被拖上楼。呼痛声凄厉,她没向任何人求救。 后来,几乎与张晓燕有过交集的人都见过这场家庭暴力的直接结果。在距离张晓燕家4公里的南川骨科医院里,至今留有一条她10月25日的就诊记录:左腓骨(小腿外侧)骨折。http://n.sinaimg.cn/news/crawl/20160413/Rb09-fxrckae7878974.jpg(张晓燕用“张小燕”的名字留下了就诊记录)
在此后的几个月里,张晓燕出入都要靠拐杖。除了家人,她对外统一解释为“不小心摔的”,周围的人们也就装着信了。 “我问她的腿怎么回事,她说摔了。可听人说是她老公用棍子打断的,也不好再问。”类似的表述出现在至少三个人口中,她的好友、她的病患,还有诊所旁边干洗店的老板娘。 在张晓燕死后,跟随警方现场勘查时,朱忠文特意寻找过这根打人的棍子,但未果。他是马林青一家的好友,同住奉节老家,曾在中医方面指点过张晓燕,张晓燕喊他“哥”。 3月5日,接到张晓燕的死讯后,朱忠文陪同这一家人从奉节来到南川。当天报警后,警方提出,家属可以派一个代表跟随前往现场,长年在外奔波与各色人打交道的朱忠文被委以重任。 走进那间凌乱的卧室时,朱忠文看到,地上和床上血迹斑斑,类似清洗的水痕洇在地面的血迹上。一条皮带被丢在床头,在张晓燕的尸检报告中,她身前身后交错的伤痕正是由疑似皮带的物件造成。一个黑塑料袋裹着一团药末被扔在床上,洗手间的洗脸台上也洒着类似的粉末,这些被怀疑是致使张晓燕中毒的草乌或川乌。 除了黄学通本人外,如今大概已无人知道张晓燕初次挨打始于何时。根据现有的他人叙述,张晓燕遭受家暴最早可追溯到6年前。 当年,张晓燕夫妻还居住在诊所楼上,这里如今已被改作仓储。干洗店的老板娘常常听到二人争执,非常激烈。她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在5、6年前,有一天她看到张晓燕脸上有伤,三道指甲挖痕清晰可见。出于“这是人家家事”的顾虑,老板娘并未多问,但她至今还记得,此后一个月,因有伤,张晓燕都不敢吃带酱油的食物。 在张晓燕的诊所工作过三年的罗远霞也曾目睹过一次。那是2010年的一个夏日,她听到夫妻二人在楼上争执,她上楼察看,进屋便见张晓燕捂着脸坐在床上掉泪,面带红肿。黄学通见她进来,甩手而去。 “我没问怎么回事,就去附近超市买了橄榄油给她擦,能消肿”,罗远霞说。 至于每次为何被打,张晓燕并不肯对人言说。一次在表妹方子春(化名)的追问下,她才答说:“黄学通心里过不去(不痛快)。”五次离家出走 张晓燕本有很多次机会摆脱黄学通,离婚便是其中一次。 2013年,黄学通与张晓燕协议离婚,财产和孩子的抚养权尽归张晓燕。这看似一场无奈之举,在张奎梅的叙述中,离婚是因为黄学通在外负债过多,借此将财产全部转归张晓燕。在当时,张晓燕没同任何人说起。领取了离婚证后,她同往常一样和黄学通继续住在同一屋檐下,身边的很多人也以为他们还是夫妻。 直到去年9月,张奎梅才知道妹妹离婚一事。在获知张晓燕挨打后,张奎梅更是以离婚为由劝说她离开南川。 “她有本事,去哪里不能活呢?可她就是放不下两个娃儿,”张奎梅说,张晓燕很想离开,但希望能带着孩子一起走,将幼女带走不是问题,但要把长子带走却“完全不可能”。 “她说过,黄学通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张奎梅说。 而同大多数家暴受害者一样,张晓燕也曾试图逃跑以挣脱这段痛苦的命运。去年10月15日,即吴书坤目睹自己遭到殴打的第二天,张晓燕收拾了行李离开南川。这是她的第一次奔逃,辗转而曲折。 她最先投奔的是在涪陵的老师李建波,近两个小时车程后,张晓燕见到了师父。当时,李建波要转往江津授课,她也执意跟随前往,并借用了旁人的身份证办了张电话卡,希冀以此来摆脱黄学通的追踪。随后,张奎梅也在跟李建波通话后抵达江津。几番商议,张奎梅决定让妹妹去投奔朱忠文。 虽同属奉节,但朱忠文住在另一村镇。姐妹俩需换乘汽车、公交,再趁夜搭乘摩托上山。摩托车在河滩间颠簸,山风寒冷刺骨,车在山里兜转过十余个弯,方才抵达朱忠文那幢位于山腰上的二层小楼。在张晓燕的出逃历程中,她曾两次躲在这里,因为“只有这里黄学通不知道”,朱忠文说。 朱忠文回忆,所有人都不断劝说张晓燕报警,或者寻求妇联帮助。但她都拒绝的“很坚定”,理由是“不能害老人(公婆)伤心”。“她觉得这个事儿给别人知道不好,而且也担心报了警,黄学通还会再打她”,朱忠文说。 因为妹妹的坚持,张奎梅放弃了劝说,这一妥协令她无比后悔。由于张晓燕拒绝报警求助,致使在她去世后,要证明她生前曾遭受黄学通的虐打变得无比艰难。没有当事人亲口指证,没有警方验伤报告,没有报警记录,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张奎梅手机里的几张照片。 10月16日,在张晓燕挨打的第三天,张奎梅用手机记录下她的伤情。照片中,张晓燕憔悴而木然地向镜头展露伤处,淤痕遍布面颊、胸前、肩颈和四肢。此时她的左小腿因骨折已行走不便,由于奔忙,张晓燕只是请李建波和朱忠文做了简单的伤情处理。http://n.sinaimg.cn/news/crawl/20160413/LZZS-fxrcizs7409198.jpg(张奎梅曾拍下当时张晓燕的伤痕,这样的淤青遍布全身,彼时张晓燕的左小腿已经骨折)
而在另一头,黄学通开始四处寻找逃家的张晓燕。他给可能知晓张晓燕去向的人挨个儿打电话,包括诊所的护士、张晓燕的朋友唐颜(化名)、张奎梅,以及李建波。但没有人告知他张晓燕的去处。 李建波拒绝提供张晓燕的下落,即使他知晓她落脚何处。可就是如此,黄学通依然追到李建波授课的地方,在宾馆守了一天一夜,等张晓燕“自投罗网”。 在朱忠文家待了两夜后,张晓燕新换的手机号还是被黄学通设法找到了。电话中,黄学通给她道歉,诚意十足,做下“不再打你”保证的同时,黄学通说:“我在你老汉儿(爸爸)这”。 与来时一般,下山时也是一个傍晚。朱忠文骑着摩托将张晓燕送至山下,再目送她乘车离去。很快,公交车抵达白帝镇,张晓燕父母的家与镇子隔湖相对。父亲驾着自家的船在岸边等候接她。湖水黑沉,静默翻滚着,略有腥味。湖面上闪着几点灯火,那本是她回家的路,但等候的却是那个令她心生畏惧的男人。 登岸,拖着伤腿行过数十级石阶,张晓燕进了屋,躲开母亲要察看她伤情的手,面无表情地走向黄学通,也迎向她此后未可知的命运。 在此之后,从去年11月至今年2月,因不断遭到殴打,张晓燕又先后四次逃家,每一次都以自行归家告终。 “黄学通拿孩子威胁她”,张奎梅说,孩子是张晓燕的软肋,这一点被黄学通牢牢抓着。12月,张晓燕再次逃跑,黄学通带着女儿,拖着张奎梅返回奉节寻找。在车上,张奎梅听见黄学通打电话给张晓燕:“他说,你不回来,我就把孩子丢到江里去”。 张奎梅称,黄学通甚至将电话递给女儿,教她同母亲讲“我生病了,很难受”。 李建波、朱忠文、张奎梅和表妹方子春(化名)都曾是张晓燕离家出走后投靠的对象,他们都认为孩子是张晓燕无法摆脱黄学通的最大牵绊。每一次,张晓燕逃家再归的理由都不外乎,“想孩子想得不得了”,“婆婆跟她说’你回来我拿你当亲生女儿看’”以及“孩子要开学了”。 即使一次表妹帮她联系好了奉节县一家民营医院去上班,对方开出的待遇颇厚,但她还是踏上了回家的路,因为“想赌一赌”。 就这样,在每一次有可能挣脱的时候,张晓燕都停止了挣扎,直到命运的指针指向死亡。 中国消防网 http://www.119pxjd.cn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人能说什么?这个女人完全咎由自取 {:1_89:} {:1_97:}{:1_97:} 可怜的女人 nicolliang 发表于 2016-4-13 01:26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人能说什么?这个女人完全咎由自取
你一定不是一名母亲,所以你不懂孩子是每一名母亲的软肋这回事,,,但一个人连自己都不会保护自己又怎么样有能力去保护自己孩子们嗄 小百百合 发表于 2016-4-13 17:38
你一定不是一名母亲,所以你不懂孩子是每一名母亲的软肋这回事,,,但一个人连自己都不会保护自己又怎么样有 ...
我正正就系一位两个孩子的母亲,母亲为了孩子就要忍受家暴。夸个讲法你唔觉得可笑么?凭咩?区可以带着孩子走噶之。有手有脚会饿死么!唔好同我讲话为都比个完整噶家庭孩子。孩子日日看见自己噶母亲比父亲打。我相信孩子长大,心理也会有问题,然而,你想同我表达乃咩呢?你认为我错响乃? 觉得好痛心。。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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