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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之后,面对行刑队,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将会想起,他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下午。
出处 2017-12-24 纳迪耶 拉美风云 布兰登合上了我借给他的那本《百年孤独》。他父亲在旁边的油漆桶改装的椅子上翻看着脸书,找寻着谁可以把一家人接走,到其他国家生活。没有玻璃的窗外传来了一阵枪声。风吹进了一股查韦斯所说的硫磺的味道。布兰登家的走廊上还画着一副大大的查韦斯画像。但天还是蓝蓝的,干净的好像刚刚吹起尤里玛尔长发的甜甜的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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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玛尔把头发拢到耳朵后面,推开了布宜诺斯艾利斯塔梅斯大街2490号底商的小门。里面只有两个客人,空间便已经显得十分局促。她需要侧身才能走到收银台和母亲打招呼。她把在加拉加斯工作的所有积蓄都投入到了这家小店,出售委内瑞拉的特色食品。今天是小店开业一周年的日子。
微风吹过的时候,尤里玛尔一阵恍惚,似乎小时候第一次闻到的Arepa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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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也是一年前,我也跟着“潮流”从委内瑞拉来到阿根廷。我也没想过,更多出现在我眼中的依然是委内瑞拉人。离开是很多委内瑞拉人正在或者已经做的事情。
认识尤里玛尔的那一天,是我碰巧看到了这家店。走进去买了一罐在委内瑞拉很受欢迎的Pirulin巧克力棒。当然,这是一个在委内瑞拉已经消失很久的零食。之后,像认识所有拉美人一样,一瞬间她就把我介绍给了她一家——他们都或多或少在这20平米左右的小店中做这些什么。
对她的第一印象并说不上良好。她一家会强行拉我参加一些聚会,有时还会强行要求我来买单。甚至看电影也会去找一些便宜的影院,半价的日子才会去。当然,后来我慢慢了解了她“老板”光环下的苦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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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多这些委内瑞拉人都是带着大学文凭,甚至研究生学历而来,有的在专业领域还有着十几年的经验,但是他们在从事的都是最简单的工作——勤杂工、帮厨、洗碗工,服务生等等。更不要说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这座几乎可以是南美消费最高的城市里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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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有30万人口的巴西边境城市博阿维斯塔突然间成为了拉美移民热门目的地。据称可能已经有超过4万的委内瑞拉人移民到了巴西,而其中的一半都申请了避难。大量的移民让当地政府措手不及,并开始限制每日移民进入的人数。在博阿维斯塔,很多委内瑞拉都被安置到体育馆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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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哥大的边境城市库库塔,每晚都有400多人在市内的塞维利亚球场过夜。他们把这里称为“加拉加斯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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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根廷移民局的数据显示截止到上半年,有超过15000名委内瑞拉人来到布宜诺斯艾利斯,平均每小时都有3.6个委内瑞拉人入境,是2015年的5倍,2013年的13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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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学者认为很可能有近10%的委内瑞拉已经选择了离开,当然委内瑞拉政府否认了这一数据。
尽管在海外的委内瑞拉人生活既不光鲜,也不舒适;尽管他们的孩子会经历很长一段时间无法上学,而在街上游荡;尽管他们卖掉了车子和房子,换来的是每天打两份工的艰辛。但他们仍然认为这样的生活是“更有希望的”。
对于能够离开的人来说,真正困扰他们的可能并不是不可思议的物资短缺与对美好生活向往之间的矛盾,而是治安混乱、是被孤立,是对国家现状无能无力的挫败。那个被他们叫做希望的东西。
 2017年11月18日,被叛软禁在家的前加拉加斯市长莱德斯马途经哥伦比亚出逃到西班牙。这也是继前Chacao区区长Muchacho、前El Hatillo区长Smolansky之后,又一反对派重要领袖选择叛逃或流亡。他们都是曾经在委内瑞拉反对派游行中发挥重要组织作用的成员。
如果曾经尤里玛尔们还认为反对派联盟成员能够为委内瑞拉国内发展起到推动作用,能够帮助完善社会法制建设,那么现在他们等到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心碎。委内瑞拉反动派和不少西方媒体都在宣扬马杜罗领导下的委内瑞拉进入了一个“独裁”时期。但是这个被他们称为“独裁”的委内瑞拉,究竟是马杜罗建成的,还是这属于“大多数”的委内瑞拉反对派造成的?
尤里玛尔们时常会想起周星驰那段经典的台词: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当然,他们偶尔会质疑的是,那些反对派的人回想起一个个曾经可以让马杜罗们下台的机会真的有“后悔”过吗?我们暂且不提是不是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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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评选委内瑞拉最有代表性的艺术作品,曾经人们会争论不已,但是现在卡洛斯·科鲁兹·迪耶斯为加拉加斯机场设计的那五颜六色的墙壁和地板绝对会高票胜出。或是兴奋、或是恐惧,可能是欢欣鼓舞、也有可能是伤痛欲绝,这片马赛克拼凑的图案融合了太多感情在其中。
我还记得我离开的那一天,一瞬间腿开始抖了起来,一阵晕眩让我看到的一切都好像是那副马赛克作品一样模糊抽象。但我还记得去机场的路上,天是蓝蓝的,干净的风顺着车窗送来远处几声清脆的枪声。我想起那本《百年孤独》落在布兰登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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