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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内瑞拉既不是马杜罗的委内瑞拉,也不是瓜伊多的委内瑞拉。委内瑞拉终究是委内瑞拉人民的委内瑞拉。 在历史的长河中,无论是多么伟大的人物终究无法战胜自然规律。而之于国家,那更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所以说,不管是马杜罗继续执政,还是瓜伊多最终上位,他们都只能是某个时段委内瑞拉的代表,有他们无他们,委内瑞拉人民都需要生活,委内瑞拉这个国家都必须往前走。
于委内瑞拉问题,人们评论时往往都在关注马杜罗是否能够继续执政,似乎都在抨击瓜伊多的“自封总统”。却很少有人再提及委内瑞拉人民的生活状况,以及造成这种困境的根源问题。即便是涉及这个问题时,也不过是往美国这个“框”里一“装”了事。再者,在嘲讽瓜伊多的“不自量力”和“非法性”时,却忽视了为什么瓜伊多可以“自封”,而其他人却不能? 至于瓜伊多现在如何的问题,可以很肯定的说,瓜伊多依然活跃,委内瑞拉依然是“两个政府”状态。 瓜伊多是今年1月23日宣布成立“临时政府”的。从时间上说,即将满一年。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以瓜伊多为首的反对派举行了多次大规模的抗议活动,期间,有过瓜伊多“夜闯边境”去游访哥伦比亚,巴西,智利等南美国家的事件;有过人道主义救援物资的接收和发放风波;有过4月30日军事政变的失败经历。总之,瓜伊多做的不少,但效果却不明显。至今,依然无法推翻马杜罗政权。原因无他,且与民意无关,那就是瓜伊多没有得到军方的支持。至于为什么没有得到军方的支持,将在此后的章节中探讨。我们首先来解读一下瓜伊多“临时政府”的合法性问题。 关于瓜伊多“自封总统”的合法性问题,是有争议的。一种观点认为,马杜罗政府是经过选举产生的,自然是合法的。而瓜伊多未经选举自然是“非法”的。而另一种观点则认为,瓜伊多之所以能够宣布成立临时政府,是因为他的“国民议会议长身份”。而根据委内瑞拉的现行宪法,在总统“违宪”时,议会议长可以宣布成立临时政府,可以就任“临时”总统。而以瓜伊多为首的反对派则认定马杜罗在去年5月20日的选举中有“舞弊”行为。所以,瓜伊多“有权”取而代之,待重新大选选出新总统后再移交权力。这两种观点在明面上似乎都有道理,但争议也就出现了!这唯一的“争议”就是马杜罗在选举中是否违宪?由谁来认定?
抨击瓜多的观点认为,马杜罗是否在选举中违规,将由宪法法院来认定,而委内瑞拉宪法法院却并没有“裁定”马杜罗选举违法。所以,瓜伊多依据马杜罗选举违宪这个理由是不成立的。所以,瓜伊多的“临时政府”是非法的存在。而支持瓜伊多的观点则认为,委内瑞拉的宪法法院已经被马杜罗“把控”,且已经是“非法存在”。所以,宪法法院自然不可能“裁定”马杜罗违宪,且宪法法院本身已经不具备“裁定”的合法性。反对派为什么有这样的观点呢?原因就是马杜罗主导的制宪大会这个机构的“合法性”问题。
“立法在前,司法在后”是个普遍性原则。所以,宪法法院理应依附于议会体系的存在。由于马杜罗和反对派控制的国民议会“水火不容”,所以,马杜罗一气之下“另起炉灶”成立了“制宪大会”这个机构。而宪法法院也就自此在这个“新体系”下运转了。然而,反对派却抵制(不承认)了制宪大会。根据“程序原理”,反对派自然也不承认宪法法院的所有“裁定”。这就是委内瑞拉目前对瓜伊多和马杜罗“合法性”问题争议的由来。 至于瓜伊多没有争取到委内瑞拉军方支持的原因,如果进行解读的话,则离不开委内瑞拉的经济与民生困境的因素。也可以说,必须捋清造成委内瑞拉现状的根源性问题。有一种观点认为委内瑞拉的现状是美国造成的。其实,这是不辩证的。美国的因素充其量只是“方面性”问题,而非根源性问题。更直白的说,瓜伊多和马杜罗也都只是现象问题。真正的源头是查韦斯,真正的根源是查韦斯时代僵硬的政策。从经济和民生角度来说,马杜罗也只是个“背锅”者。 在今年1月23日瓜伊多刚刚成立临时政府的时候,还有人会谈及委内瑞拉的民生“窘况”。那时的委内瑞拉食品,日用品和药品短缺(其实也不是真正的短缺,是普通委内瑞拉民众买不起,而委内瑞拉政府又没有免费发放的能力),货币通胀率已达百万比率,有300万委内瑞拉民众为了生存而扶老携幼背井离乡。然而,现在却几乎没有人再提及这个问题了!原因就是数字已经“无法统计”。现在的委内瑞拉民众已经习以为常,他们现在只是“活着”而已。那么,造成委内瑞拉民生之惨状的根源性问题到底是什么呢?这要从查韦斯时代的新思维和高福利体系说起。 查韦斯是1998年赢得选举,1999年正式就任委内瑞拉总统的。在竞选时,查韦斯曾为委内瑞拉民众描绘了一幅“将委内瑞拉建成花园式城市国家”的美妙蓝图。为了兑现这个“承诺”,查韦斯开始了他的新思维改革,改革的表现形式就是逐渐国有化。然而,经过三年的“折腾”却收效甚微,并因此引发了要求他下台的2002年委内瑞拉大罢工。就在查韦斯“焦头烂额”之际,世界经济却在2003年突然“向好”了,这真是“天助查韦斯”。由于世界经济的起底反弹,石油的需求量大增。这对于世界原油储量第一的委内瑞拉来说,无疑是“久旱遇甘淋”。而查韦斯的新思维改革也就“顺理成章”了!
从2003年世界经济“爆发式”增长开始,世界原油市场也迎来了“井喷时代”。而像委内瑞拉,伊朗,俄罗斯这样的能源为主的国家都是受益者。从委内瑞拉油井里流出的是黑黝黝的石油,而“运”回委内瑞拉的却是大把大把的美元。于是,委内瑞拉就出现了如下的场景:入学免费,医疗免费,村落在减少,城镇在增加,农民的草屋换成了标准的精装房,城里的工人工资和福利都大幅增加。一个花园式城市国家的雏形已经显现。随之就出现了如下现象:私营企业已经“绝迹”,石油,电力等行业之外的产业都“不在”了!比如,食品加工,日用品生产等工厂都没了!农民也不种粮食了!原因就是这些“物件”都可以用钱来买。由于私营企业消失了,而国有企业又无法安置这么多人,于是,放假!不过,工资和福利却一个子都不少。这种美好的生活和美妙的景观使人们根本就“无视”这种环境下滋生的“腐败和人浮于事”现象。这也为后来的惨状埋下了“伏笔”。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随着世界经济进入平稳发展期,石油市场也归于了“理性”。需求量的相对“饱和”和委内瑞拉油质的“低劣”,使委内瑞拉石油出现了“断崖式”的两个“萎缩”。一是销量大幅减少。二是价格大幅降低。于是,委内瑞拉的“钱袋子”逐渐“瘪了”。可是,委内瑞拉的高福利体系已经形成,经济结构也已经固定,人们对生活品质的高要求已经习以为常。如果改变或降低的话,肯定会有损于查韦斯的“高大上”形象和执政基础。于是,查韦斯又咬牙坚持了几年高福利体系。那时的委内瑞拉已经被“掏空”了,而查韦斯本人也因为煎熬和忧虑过重而罹患癌症过世。
2013年3月5日查韦斯罹患癌症去世后,一副烂摊子交到了马杜罗手上。公交车司机出身的马杜罗勉为其难的驾驶着这辆几乎要散架的“高福利超豪华”车驰往了“未知”方向。不得不承认,马杜罗虽然在经济问题上办法不多,但在政治手腕上却也是可圈可点。在尝试过几种特殊手段(比如增量货币和石油捆绑数字币)而未能使低迷的委内瑞拉经济有起色后,他意识到了维持权力体系的重要性,于是,他首先从稳定军队入手,将部分石油的开采和经营权给了军队。此举既维持了军队的日常运转,又将军队高层仅仅的“团结”在了自己的身边。所以,不管是瓜伊多的“既往不咎”喊话,还是美国的“威逼利诱”,都没有能够动摇委内瑞拉力挺马杜罗的决心。这就是瓜伊多无法从根本上“撼动”马杜罗地位的最重要原因。伊朗革命卫队也有这样经营石油贸易的权力,所以,伊朗发生的大规模抗议活动也同样“无济于事”。而前不久玻利维亚总统的“易位”事件,也从反面印证了这个“原理”。
其实,自今年6月底美俄两国首脑在日本峰会上实现会晤后,委内瑞拉局势已经出现了些许的“微妙”变化。自那以后,瓜伊多和马杜罗双方有了直接接触和多次谈判。并一度传出了就重新大选问题达成了“共识”的消息。然而,至今仍然僵持不下的局势则表明,事关政权时,谁都不愿轻易“妥协和让步”。而在美国大选前,委内瑞拉这样的“僵持局面”既符合俄罗斯的战略利益,而美国也能接受。所以说,瓜伊多和马杜罗的争斗仍然会持续下去,委内瑞拉局势也不可能在短期内有“颠覆性”的变化。只是苦了多灾多难的委内瑞拉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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