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有大量无辜平民，为何仍投下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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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很多无辜的平民，男人、女人和孩子可能会被杀害时……却仍然继续向那里投下炸弹？”

10月31日，以色列空袭加沙地带最大的贾巴利亚难民营，据悉造成数百人死伤，其中不乏妇女儿童。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连线以色列国防军发言人理查德·赫克特，对他发出如此质问。

据卡塔尔半岛电视台11月1日报道，以色列战机当天连续第二天轰炸位于加沙北部的贾巴利亚难民营，现场画面显示难民营周边公寓楼已成为一片废墟。巴勒斯坦方面称，袭击造成多人死伤，但尚不清楚具体死亡人数。

根据以方说法，此次袭击的目标在于歼灭藏身“恐怖分子设施”内的哈马斯高级官员，包括策划7日袭击的高级指挥官易卜拉欣·比亚里在内的多名哈马斯武装人员被炸死。哈马斯则否认有任何高级指挥官在难民营，指控以色列以此为借口杀害平民。

针对此次袭击，以色列国防军多名发言人接受多家外媒采访，为以军行动辩护。据美国“每日野兽”网站报道，在以色列时间10月31日晚的连线中，CNN主持人沃尔夫·布利策两度与赫克特“对质”，提及这次空袭实际导致了无辜人员死亡。

布利策问道：“但是，即使那名哈马斯指挥官就在贾巴利亚难民营中的那些巴勒斯坦难民中间，在明知很多无辜的平民，男人、女人和孩子可能会被杀害时……以色列却仍然继续向那里投下炸弹？”

赫克特则称“这就是战争的悲剧”，并表示以色列军方已发出过向南撤离的警告，避免就平民伤亡情况作出评论。对此，布利策严肃说道：“你们知道那里有难民，各种各样的难民，但为杀死哈马斯指挥官，你们仍然决定向难民营投下炸弹。”

以色列国防军发言人赫克特（右）遭到CNN主持人当面质问

袭击发生后，除了CNN以外，澳大利亚广播公司（ABC）、美国广播公司（ABC）等外媒也很快采访了以军方人士，对其行动的“合理性”提出质疑。

“以色列可能炸死了一些哈马斯领导人，但在此过程中也炸死了大量妇女儿童，现在怎么能说自己在尽量减少平民死亡呢？”“以色列说目标是武装人员，但空袭确实发生在难民营。”另一名以色列国防军发言乔纳森·孔里库斯进行连线时，就被问及两个类似的关键问题。

比起赫克特的顾左右而言他，孔里库斯试图淡化平民伤亡情况。他声称，媒体不应该在报道中将难民营描述为“平民目标”。他11月1日在社交平台X上转发了自己接受澳大利亚媒体采访的音频，写道：“称它为‘难民营’真是用词不当。这些是巴勒斯坦统治下巴勒斯坦人的永久住所。”

孔里库斯帖文

孔里库斯辩称，以军的目标是打击位于地下的“高价值军事目标”，为此其采取的做法和火力强度是“正当的”（legitimate），并对哈马斯控制的加沙地带卫生部门给出的伤亡数字表示怀疑。

孔里库斯的另外一个讲法是，以色列已经提前两周在各渠道用阿拉伯语通知巴勒斯坦民众从加沙地带北部撤离，“我们给了他们充足的时间”。他主张，“在哈马斯一名非常重要的军事指挥官所在位置附近仍有平民存在，这点绝非巧合”。

“我想强调的是，这些人不是动不了。（他们）不是医院里的人，不是老人，也不是不能动的人，这些人要么是自己做了决定，要么是哈马斯替他们做了决定，把他们留在那里。”据孔里库斯称，难民营中居住的主要是第三代、第四代和第五代难民。

不过，非政府组织“人权观察”的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事务主任奥马尔·沙基尔表示，事先警告不能免除保护平民的责任，强调未撤离的平民也需要被保护。

此外，美国广播电视台的主持人在采访中也随即指出，事实上在以军呼吁撤往的加沙地带南部，也有不少人遭遇了袭击，有些已经逃往南部的巴勒斯坦民众因此选择返回北部家中，大多数巴勒斯坦人普遍感到“加沙没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

对此，孔里库斯称，加沙地带已经是“战区”，但会有“相对更安全的地方”。他指责哈马斯将平民用作“人肉盾牌”，利用学校、医院、清真寺等地点为其作掩护。他还称，哈马斯在当地建造的地下网络，让地面建筑在受到空袭时更容易遭到破坏。

孔里库斯（下）接受美国广播公司采访

面对多方证据显示的“平民伤亡”，孔里库斯仍对美国广播电视台称，现阶段自己“无法证实”这一点。据他估计，“情况可能确实如此”，但他强调以军轰炸的地方也有许多“恐怖分子”。

当被主持人进一步质疑，以方如何能够一方面确定消灭了哈马斯高级指挥官，另一方面又“不确定是否有平民被杀”，孔里库斯给出的回答则是，“我们很难了解该地区有多少非战斗人员……但我们已经完成了这次袭击的军事目标”。

就在这些采访后十几个小时，据卡塔尔半岛电视台11月1日报道，以色列战机当天连续第二天轰炸位于加沙北部的贾巴利亚难民营，现场画面显示难民营周边公寓楼已成为一片废墟。巴勒斯坦方面称，袭击造成多人死伤，但尚不清楚具体死亡人数。

从第二天的现场画面来看，以色列空袭后的难民营景象与前一天类似，周围多幢建筑坍塌，地面凹陷，出现多个大坑。多名救援人员和当地民众在废墟中搜寻幸存者。

据加沙卫生部门此前称，10月31日的袭击造成至少50人死亡、150人受伤。然而，难民营附近一家收治伤者的医院表示，已收治的伤者数量达到400名，其中120人死亡，大多数是儿童和妇女。

10月31日，加沙地带加萨城贾巴利亚难民营遭遇空袭。图片来源：路透社

贾巴利亚难民营（也译作“杰巴利耶难民营”）位于加沙地带北部加沙城郊区，是加沙地带最大的难民营。据《纽约时报》，2023年的数据显示，这座占地仅1.4平方公里的营地一共登记了超过11万名巴勒斯坦难民。

有分析称，从现场坑洞研判，以军可能使用了能够精确导引的“联合直接攻击炸弹”（JDAM）。但长期观察巴以事务的沙基尔表示，以军轰炸人口众多的地区，仍引发攻击行动“不成比例”的疑虑。

包括沙特阿拉伯、阿联酋、伊朗、约旦、阿曼、埃及等在内的阿拉伯国家谴责了以军10月31日的袭击。玻利维亚当天宣布与以色列断绝外交关系，哥伦比亚和智利则宣布召回本国驻以色列大使。卡塔尔批评以色列此举有可能破坏调解工作。

10月31日，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对巴以冲突的加剧“深感震惊”，再度呼吁各方遵守国际人道法，避免爆发更广泛的冲突。值得一提的是，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纽约办事处主任克雷格·莫基贝尔同日传出因不满联合国在巴勒斯坦问题上“失能”选择辞职的消息，他指责美国、英国和欧洲大部分国家是以色列袭击的“同谋”。

截至10月31日，本轮巴以冲突已致超1万人死亡。据巴勒斯坦加沙地带卫生部门10月31日消息，本轮巴以冲突爆发以来，加沙地带已有8525人死亡。此外，约旦河西岸有110人死亡。另据以色列媒体援引以色列卫生部的消息称，本轮冲突中，以方已有超过1400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