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见！以色列议会批准司法改革，遭高院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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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1月1日，以色列最高法院以8票对7票的微弱优势裁定，以议会去年7月通过的一项司法改革法案无效。该法案旨在削弱最高法院权力，自去年初推出以来曾引发全国性抗议示威。多家外媒观测认为，这一决定或在巴以冲突延宕之际重新点燃以国内分歧，对以战时紧急政府的团结提出考验。

作为以总理内塔尼亚胡推行的司法改革计划的首项核心内容，被驳回的这项修正案计划剥夺以最高法院以“不合理”为由驳回政府决策的权力。它去年7月在议会经过长达数十个小时的激烈辩论后通过成为以色列《基本法》，后者相当于以色列的宪法。

该法案旨在禁止以色列最高法院等司法部门以“合理性”原则审查包括以色列总理、部长等政府官员做出的行政决定。据路透社，以色列最高法院在裁定中表示，法案完全废除了对政府、总理和部长决策进行司法复核的可能性，“对以色列作为民主国家的核心特征造成了前所未有的严重损害”。

在很多国家，涉及宪制层面的法案通常需要绝对多数（如三分之二或四分之三）票数才能通过。但由于以色列是一个不成文宪法（即没有统一的、法典化的宪法）国家，也没有相当于议会上院的机构，其具有宪法性质的《基本法》在制定和通过程序上与一般法律无异，在议院获简单多数（即过半）票数就可通过。

因此，这次关键裁决也罕见得以由以色列最高法院15名法官组成的完整小组开庭，属该国历史上首次。这是以色列最高法院首次推翻经议会批准成为《基本法》的法案，也是2023年1月司法改革推行以来的首次相关裁决。此外，本次大法官们还以12票对3票裁定，最高法院有权废除《基本法》。

《纽约时报》等外媒分析认为，这一裁决或在巴以冲突延宕之际重新点燃以国内分歧。路透社则提到，这可能进一步对为应对与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运动（哈马斯）战事而成立的以色列紧急联合政府的团结提出考验，该政府包括财长斯莫特里奇等强硬派支持者、中间派蓝白党领导人本尼·甘茨，以及防长加兰特等司法改革的批评者。

当地时间2023年9月12日，耶路撒冷，以色列最高法院院长和所有15名法官聚集在法院审理反对“合理性”原则条款的请愿书。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据美联社，内塔尼亚胡的盟友、以色列司法部长亚里夫·莱文被认为是此次司法改革的操刀者，他随即对裁决大加抨击，称这与“这些天来我们士兵在前线取得成功所需的团结精神背道而驰”。他表示，这一裁决“不会让我们气馁”，但并未说明政府是否会在短期内重启改革计划，仅说“由于各条战线上的战役仍在继续，我们将继续以克制和负责的态度行事”。

内塔尼亚胡领导的利库德集团则在最高法院驳回这一法律条款的时间点上做文章，称就在来自不同政治派别的以色列士兵“正冒着生命危险战斗”时，“遗憾的是，最高法院选择在以色列社会分裂的核心问题上做出裁决”。

反对党领袖拉皮德则称赞这一决定保护了以色列的民主，“忠实地履行了维护以色列公民的职责”。他在社交平台X（原推特）上发文说：“如果政府再次与最高法院展开斗争……这将表明他们没有从10月7日事件中学到任何东西，没有从87天的战争中学到任何东西。”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指出，“合理性”原则这一概念并非以色列司法所独有，该原则被包括英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在内的许多国家采用，用来确定某项立法的合宪性或合法性，并允许法官确保公职人员做出的决定是“合理的”。

在内塔尼亚胡及其盟友看来，“合理性”是一个过于模糊的主观概念。他们认为，并非由民选投票出来的最高法院已成为一个孤立的精英团体，不能代表以色列人民，却借用该原则越俎代庖，介入了本不应由其裁决的问题。例如，最高法院曾援引该条款禁止涉嫌税务欺诈的极右翼政党沙斯党领导人德里在内阁任职，引起政府不满。

但批评人士表示，内塔尼亚胡推动改革是为了保护自己免受腐败审判，这名2022年末再次宣誓就职的总理正面临欺诈、贿赂和违反信任的指控。希伯来大学法律学者兼教授巴拉克·梅迪纳（Barak Medina）说，如果没有1日的裁决，法院将无法迫使政府成立一个国家调查委员会，调查以色列的情报失败，而只有国家调查委员会才能提出具有重要意义的建议。

在本轮巴以冲突爆发以前，内塔尼亚胡政府推行司法改革曾引发该国民众长期示威抗议，这种分歧当时甚至已经深入军队，并导致内塔尼亚胡暂时将要求停止改革的防长加兰特解职。路透社称，一些以色列官员承认，司法改革造成的内部分歧可能是哈马斯决定在10月7日发起突袭的原因之一。

就在法院公布裁决前几个小时，以色列军方表示将开始从加沙部分撤退。《纽约时报》1月1日指出，以战时动员近三个月后以色列经济损失日益严重为由，以色列本周将至少从两个旅中撤回预备役军人，另外三个旅将被撤回进行训练，这可能会使数千名士兵退出战争。

与此同时，以色列军方表示正在为新一年可能长达数月的“长期战斗”做准备。“这些调整旨是为了确保为2024年做好规划和准备，”以色列国防军发言人丹尼尔·哈加里当地时间12月31日晚表示，“这场战争的目标需要长期作战，我们正在做相应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