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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兴市场复苏之路是否依然荆棘丛生?带着这个核心问题,华尔街见闻在北京对话了摩根大通新兴市场研究全球主管路易斯-奥加尼斯(Luis Oganes)。
见面地点是位于王府井的君悦酒店。我在事先安排好的小会客室等候,空调温度异常低。我比预定时间早到了15分钟,于是冲泡了一杯红茶,梳理着将与对方探讨的话题。
奥加尼斯出生在秘鲁,并在利马大学修经济学,随后奔赴纽约大学深造并获经济学博士学位。其实,纽约大学也是笔者曾经申请过的学校,当时梦想投奔Staging the World(《世界大舞台》)一书的作者。说来也巧,今天要和奥加尼斯探讨的是新兴市场大舞台的剧情。
奥加尼斯准时来到了会客室,我用刚刚学会的西班牙语问好,他欣喜地用西语回复了一连串内容。他身材高大,落座后即刻打开了电脑,向我展示了最新完成的一份新兴市场国家经济预测表。
由于预定的访谈时间只有30分钟,我马上切入一个敏感话题——中国与拉美国家的微妙关系,拉美市场正是他的研究专长。去年底,中国国有矿企业在秘鲁遭到抗议活动,示威者对运矿卡车在当地公路通行大为不满,直指装满铜精矿的卡车污染当地土地。这成为了中企走进资源型新兴市场国家的一个侧影。
“从本质而言,这是反对开矿的集体行动,而并非是反华、抵制中国企业。”奥加尼斯微笑着了作出以上分析。
他进一步指出,过去五年非政府的环保组织掀起了抵制矿企的行动,理由是会影响环境以及水资源。矿产开采通常在较为贫穷的乡村地区进行,矿区周围民众认为自己生活被扰乱,开矿占用了大量水资源,农业灌溉的可用水资源下降。矿产开采企业带来的大量投资没有被恰当地再投资于当地发展,当地民众无法感受到矿产开采带来的生活水平提升。因此,走进拉美的企业必须思考与当地社群的关系和他们的接受度,确保获得当地社会的支持。
他还驳斥了中国对拉美直接投资集中于矿产资源的媒体印象,实际上还包括很多基础设施建设。
“整个新兴市场只有委内瑞拉处境危险”
奥加尼斯1997年起开始效力摩根大通,早年曾担任秘鲁智库Grupo Apoyo经济分析师,赴美初期曾担任世界银行运营评估部研究员并指教于纽约大学。研究范围一直涵盖拉美、亚洲和中东等新兴市场国家主权债券和货币问题,并曾在该地区多国政府担任顾问。
我们的交谈中,奥加尼斯强调了自己的“起家”——新兴市场研究。自特朗普当选后,数百亿美金受恐慌情绪影响流出新兴市场。但近期投资者情绪出现了明显转变,截至5月底新兴市场录得了连续10周的资金流入。奥加尼斯认为,新兴市场遇到的“不幸”归因于金融危机后的政府治理问题:很多国家颁布名目繁多的管制措施,造成结构性改革和投资的停滞,难以见到2008年金融危机前的经济高增速了。
他强调,一些国家试图进行结构改革,但依然无法有效推进投资,这背后需要政府提高行政效率、降低税负并放松管制。
投资者肯定对2008年的危机记忆犹新:当时市场大崩盘后,MSCI新兴市场指数一年内蒸发了50%的价值。美联储退出QE后加快加息进程的背景下,虽然新兴市场屡遭做空,但印尼、阿根廷、科威特等国的债券和股票屡受青睐。奥加尼斯认为,投资者遇到了“使命”难题——发达市场和新兴市场有明显的分割线,由于头寸分配的问题,很多资金被要求投向发达市场,导致投资者无法配置高增速新兴市场国家的资产。比如韩国的GDP增速虽然要高于一些发达市场国家,但它仍被划分为新兴市场类别。
“新兴市场正在逐渐成为全球资产配置的一部分。15-20年之后,我们可能不会再看到这条发达市场与新兴市场的分割线了。”他如此说道。
作为经济学家的奥加尼斯阐释问题时力图把背景讲透,但此时离预定结束只有10分钟了,我马上问他新兴市场哪个国家最危险。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委内瑞拉!
谈到这里,他的表情略显惆怅,“今年该国经济预计萎缩11%,明年预计萎缩3.5%。”他进一步解释,委内瑞拉不仅遭遇主权信用风险,国有石油公司PDVSA的债券更面临严重违约。石油占据委内瑞拉95%的出口,这家公司也是拉美最大的石油企业。由于PDVSA在全球市场发债,一旦违约随时会在美国及欧洲惹上官司。因此,虽然委内瑞拉陷入严重的经济衰退,没有足够的资金进口基本的食品和药物,同时面临大规模社会问题。政府依然决定偿付债务,因为一旦违约,他们将面临更严重的法律问题,还将使国家95%的外汇收入受到威胁。
讲完委内瑞拉的潜在危机,奥加尼斯有趣地“自我安慰”说道,整个新兴市场只有委内瑞拉处境危险,此前表现不佳的俄罗斯和巴西经济已经走出了阴霾。
我接着问他,今年第一季度新兴市场国家发售了创纪录的主权债券,同比增长48%,这是市场看好新兴市场基本面还是押注美联储不会过快升息。他认为要从两方面看,今明两年美国通胀预期是2-2.2%,即使今年美联储加息三次,从实际数值来看,美国联邦基金利率依然是负数。况且特朗普税改等计划未必能推行,这也会影响到对美联储明年加息的预期。即使明年可以加息三次,实际联邦基金利率才能回正。因此,回流美国的资金很难与流入新兴市场的资金竞争。
他还从另一个角度分析,截至现在流入新兴市场的750亿美元资金中,410亿美元流入固定收益市场,340亿美元流入了股市。从固定收益市场来看,今年还未过半,资金流入水平已接近和2016年整年相当(420亿美元)。他极为乐观地说:“今年主权债和公司债发行者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发行他们的债券。”
黑天鹅从哪里来
谈完这个话题后,预定的访谈结束时点已过,但奥加尼斯意犹未尽,给我展示了新兴国家经济数据预测表。我于是问他今年的“黑天鹅”会从哪些方向飞来。
他笑着说:“让我预测未来几个月的黑天鹅太难了,谈谈明年还可以。”他认为,最大的不确定因素来自华盛顿和美联储。如果特朗普得以顺利推行税改、大规模基建开支计划,美联储将会加快加息速度,会推升美元,并最终激起整个全球金融市场的涟漪。
特朗普近期反复表示,如果美国不能从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获得更多实惠,可能退出该协定。对于特朗普的不可测性会否让拉美成为牺牲品,奥加尼斯不以为然。
他分析称,特朗普竞选时把这个协定宣传成墨西哥借此坐享其成,但事实并非如此:NAFTA支持了美国600万个就业岗位。因为该协定嫁接出一个“供应链”——墨西哥生产商品零部件和半成品,最终产品组装都是在美国境内完成。如果美国退出或对墨西哥征收高额关税,终端产品的价格就会飙升,美国产品在世界范围内的竞争力也会下降。而且,一旦经济受到威胁,墨西哥或将让比索贬值有利出口;经济的不稳定也有可能导致进入美国非法移民的增多。
因此,他认为美国不会真正退出北美自由贸易协定。
访谈时间比预定超出了20分钟,由于奥加尼斯短暂访华行程很紧,我用生疏的西班牙语与他话别。总体感觉,他对市场的担忧集中在委内瑞拉债务和特朗普飘忽的政策,对新兴市场走势充满乐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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