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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雨纷纷,又到了一年一度祭奠祖先的时候,不知不觉回来已经是两年有多了。在这小假期,自己静静地坐着,翻开自己的护照,回忆着回家种种……
两年前,委国随着查韦斯的离逝,经济也跟之崩塌,物价高涨,货币大幅度贬值,我们这些委国打工一族工资只有可怜的两三百块。身边就有好多朋友都选择回国观望,或休息一下。而我,也抵挡不了回国大潮,买了一张一年的机票,踏上了回家的路。
刚回来,日子过得浑浑噩噩,跟朋友去酒吧,哪里有玩的,去哪儿。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星期,遇上清明,就跟老爸回乡下祭祖去了。但就这一天,改变了我以后的生活。
回去祭祖,当然是一大群叔伯兄弟一起的,一大伙人,自己也有好些年没有祭祖了,心里也挺怀念小时候祭祖的时候,大人都会在旁边说小孩读书聪明,快高长大,刚出来工作的就说成家立室,刚结婚的就明年抱小孩,可见家长想的都是孩子。本想着高高兴兴的,却令我至今都难忘。回去祭拜,烧完纸元宝,纸钱,点好香、蜡烛。拜祭的时候都说几句吉利的话,刚说完,转个头,二伯娘就说了一句话,出国返来,五是好爽吗?爽咧。忽金忽饱晒莫先返来。(那时候是恩平人都知道,委国那时势是怎么样)被她刚说完,就已经知道她的话里话。以前二伯家一直看我家不起,小时候就经常给脸色我们看,还有我堂姐以前也想出国,恩平人以前是很羡慕出国的,但一直没出成,后来嫁人了,生了小孩,一家过美国,堂哥现在做了公务员,在镇府做一点小头,至于什么不清楚,现在我这情况回来,她也不会不知道,是人都知道想踩我一下,当时我看到老爸脸色很难看,后面时间都不知怎么过的,回到家我就进房里,老爸跟着进来对我说:冇理靠多,自己捻自己,后生,怕乜,肯做愁稳五到吃莫,你睇下墙上几个字,自强不息,毛理人讲乜,一阵出来吃饭。我嗯了一声算回了老爸,老爸起身走出房间那一刻,望着老爸的身影,我那不争气的泪水居然直泄而下。忽然想到很多,难道外国不好,回来这就是我要的生活吗,二十几岁还要吃爸妈的吗?不是,这不是我要的生活!
跟下来的日子就找工作,不找不知道,一找才知道,一没技术,二没学历,三没关系,哪里都碰壁,问以前同学有没有工作介绍,刚好有个说快递请人,工资也不差,有三千以上,要求也简单,有摩托车跟驾驶证就行,不过很辛苦,家里的年轻人都宁愿打厂工,自己想着,辛苦就辛苦,哪能比得上外面一天下一车货相比,先做着吧。刚开始工作,还受了不少白眼,应该同学说我从外面回来吧,有的人也热嘲冷讽说:出国仔返来做快递仔,五系话出面执金靠执乜…对于这些,我只能苦笑而过。快递不做不知道,一做就知道辛苦真不是说的,日晒雨淋,跑上跑下。一天快件安排下来,送不出去,客户又投诉,又扣业绩,刚开始做,都安排比较远的给我,上山下乡,路又难走,想着都是累,做没两天,我都想放弃,但又不甘心,外面这么多日子都捱过来,这就难到我?还得坚持下来。一下子,一个月过去了,到了出粮的日子,多久没有在中国出粮了,一个信封装着,写着,二千五百八十。心理激动呀,主管递过给我说:委国仔(自从那开工之后,同事都这样叫我,没有先前歧视,人都是比较易熟的,很快打成一片),好也哇,第一个月有靠成绩,努力啦。这样一直做有三个月左右,经常有人离开,又有新同事加入,因为这事也辛苦,很多都是刚出社会,做不长久,这工作也没啥出息,有一天下班在回家路上我也在想,这是不是自己能一直做下去,到差不多回到家路口拐弯处,见上一修车的档口老板,叫打上招呼,因为是邻居,都认识,就这刹那,想到,修车也可以呀,最起码也算是技术活,现在又车多,不怕没饭开。于是就走回去问:明叔,请学徒吗,晚上六点帮手,不收钱都得。明叔好爽快答应了。因为快递晚上不开工,所以晚上有空,这也是私人小型修车厂,经常晚上都修很晚,自那开始,白天开工,晚上又学修车,不易乐乎,刚开始,还拿笔记本到那写笔录呢。这样生活眨眼过了大半年,机票上的日子没几个月就到了,自己也思考着还出不出?晚上又到明叔那学修车,明叔给了我五百块,我愣了,说:明叔,你做乜?你五比我学莫?明叔却笑着对我说:冇靠傻啦,你也帮靠耐,五识也识呢咯,帮到下手,你也整烂几件衫咯,当可钱买啦。(事实,修车的身势很脏)我心里很兴奋,推回给明叔,明叔却不肯,说要还推给他,也不让我在这学,我才作罢。那天也跟明叔谈了修车这一行,他跟我说,自己这里只是小修车行,没什么前途,建议我去广州学一下,考几个专业证书,他儿子也去读书了。那就不愁没工作了,我在想,读书???还行吗?想了几天,我把想法跟爸妈说,爸妈都赞成,说你长大了,就按自己方向走吧。跟着几天,辞了工作,问了明叔儿子学校,报了名,不够十天,新班开学,想想都可笑,走着走着。居然回去学校。
因为是二十几岁,只能报成人学校,有两大类,汽车维修与汽车电工维修,课程是十个月,以前高中毕业,可以选修大专的,没有高中,只能中专(真心感觉没分别,学的都一样,考的都一样)虽说是读书不过是成年人,同学都来自五湖四海,都想学有学成,没有说混日子的,学习气氛比读九年义务时可认真了。读有两个月,有汽车维修中级证考试,自己也报了名,因为有了以前在明叔的经历,觉得这应该试一下,考试期间,还有一点小紧张,不过,都是手上功夫,不难。也就过了,发了证书,学得心里美滋滋,眨眼新的一年要来了,机票也快到期了,这心里下决心是不出了。把决定告诉爸妈,爸妈还是支持我。
不经意间,十个月学修已经结束,拿上大专文凭,虽然这是很差的,但至少自己有。汽修高级和汽修电工中级。也算是不错了。
结业后,学校也安排工作,但自己想回家,就没有呆在那,回到恩平,想试一下,网上投简历,居然只有一间请人而且不是4s,没办法,上开平投,有十多间(在这里吐槽一下,恩平经济不是非一般的差)应聘条件都是那两样,大专毕业,相关技术证书,有经验者优先,见面几间,觉得现在这间规模比较大,发展前景好(确实是好,遇上了现女友,这都是后话)其实证书都是mierda,最重要是技术,我也骗了老板一回,说,有三年工作经验,哈,帮了半年学徒而已,不过对付这工作没问题,都是电脑检测,一般问题都能解决,实在不行,车行有老技工,他们会解决。看来学修车没错,现在工资有四千多,平时卖的内饰,叫客户换的东西都有提成。还是很可观的。今年又是祭祖日子,今年特意请假,带女友回家,爸妈很高兴,虽然是开平人。女友爸妈也不嫌弃我是打工的,我也问过女友,你不嫌弃我,我什么都没有,,她回我说,没有的日后会有,而你现在有的上进心,跟爱家人的心日后不一定有。听后我很感动,想到以前同学聚会,有个女同学嫁了一个挺有钱的同班同学,在聚会上晒去哪里,买了什么,用什么,隔离有个男同学(他跟他老公是比较要好的,经常一起玩)对我说,有乜晒呀,昨日还同区老公去稳货,一晚夜毛返企呢,今日毛来,更系训紧咯,晒毛莫,都五知嫁紧有乜靠乐着。我心里暗笑了一下。也许我明白,宁愿坐宝马里哭,也不愿坐单车后笑那句话了(也告知单身男,也不一定钟情恩平女人,外面的也不差,多出去走走,也许会遇上你的那一位)
现在工作算稳定,打算在开平扎根,供楼,存两年钱,三十之前立室。合上自己护照,放在盒子里,拉上抽屉。委国,曾经梦想的地方,再见,再也不见!也许到了我有小孩的时候,我会拿上它,给小孩讲一个爸爸的故事。
最后,祝在委的同胞们一生平安,回国的各位前途似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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