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的内阁班子无一人为拉美裔,这是美国近30年来的首例。奉行自由经济的秘鲁总统库琴斯基,多次警告特朗普的贸易保护主义倾向十分危险。而特朗普退出TPP的决定,使得墨西哥、智利、秘鲁等环亚太拉美国家进一步融入亚太市场的努力受挫,客观上也增加了这些国家的外交谈判成本。
从地缘经济角度看,“特朗普效应”对拉美影响最大的环节,当属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的重新谈判。属于北美自贸区的拉美国家只有墨西哥一个,但墨西哥是拉美移民借道去美国的中转国,也是拉美第一大汽车制造国;北美自贸协定若破局,对拉美的潜在影响不言而喻。
美国总统川普(AP)
墨西哥不希望特朗普藉口谈判破裂退出北美自贸协定,也不希望美国取消对所谓“梦想者”—即在孩童时抵美的拉美移民—的保护。2017年1月就任墨西哥外长的路易士·比德加赖为讨好特朗普政府,不仅驱逐了朝鲜大使,更在拉美国家中带头向委内瑞拉施压。然而,已进行的五轮北美自贸协定谈判并未给墨方吃定心丸。
重新谈判的三方代表分别是:美国贸易代表莱特希泽、墨西哥经济部长瓜哈尔多和加拿大外长弗雷兰。从8月首轮重新谈判的“各说各话”到10月第四轮谈判三方出现“巨大观念差异”,其主要争议有三:美国提出的“日落条款”(协定5年后自动失效)、汽车原产地规则和争端调解机制。
这其中最棘手的是汽车原产地规则。目前的规则要求,在北美销售的汽车至少有62.5%的零部件来自北美地区,才可免除进口税。特朗普要求将免税门槛提高到85%,而且要有50%来自美国。美国商会指,特朗普政府试图以“毒丸提案”破坏谈判。
11月的第五轮谈判前,墨西哥提议允许每隔5年进行一次结构性评估,而非像美国要求的在没有重新谈判的情况下自动终止协定。谈判结束后,加拿大外长表示“某些关键领域仍存在重大分歧……而那些提议我们根本不能同意”。三方能否按照计划在2018年3月达成协议,难以乐观。
对美国而言,由于跨境供应链对企业损益分配的改变远比传统贸易复杂,退出北美自贸协定带给美国的实质损害,可能比特朗普估算的要严重。但假如还是维系过去的状况,也是美国制造业所不肯接受的。仍以汽车原产地规则为例,美国对日本汽车业在墨西哥设厂,利用北美自贸协定关税优惠之便大举将汽车输入美国、挤掉美国国内就业机会,积怨已久;新版要求或将迫使日本在墨西哥的汽车厂大半转移至美国。
对墨西哥而言,为确保制造业的国际竞争力,与其接受更严格的“原产地规定”,不如恢复为美国向世贸组织成员国提供的“最惠国”待遇。另外,墨西哥若失去北美自贸协定,将致力于打造向拉美其他国家出口汽车的装配中心,而这块市场其实更适合中国在墨西哥的合资工厂。
对拉美而言,特朗普政府的贸易政策转向,不仅促使墨西哥与南美国家在深化拉美区域合作方面下真功夫,而且使得“中国机遇”和“太平洋意识”成为当前多数拉美国家对外战略的重要考虑。其中,不排除部分拉美国家与中国、日本、韩国、东盟签署更广泛的自由贸易协定。
从地缘政治角度看,“特朗普效应”有助于巩固拉美的右翼政权,而对左翼政府不利。特朗普上台后,除加大制裁委内瑞拉政府外,还一反奥巴马推动美国与古巴和解的势头,收紧了对古巴的旅行限制,拉黑了数百家古巴国企,并且利用所谓的美国驻古外交官及其家属受到“声波武器”袭击一事,暂停了古巴人赴美签证业务,驱逐了一批古巴驻美外交人员。古巴方面则否认美方的指控,同时宣布一系列便利古巴侨民和古巴裔美国人往返古巴的措施,迂回求和。
一带一路效应